砯崖万壑

Hot summer syndrome.

【步雩】有效射程

·双重身份领导花x军校生狙击手鱼





  二月十二,惊蛰天。春雷乍动惊了百虫,换从前是春耕开始换现在成了行动暗号,不知道上级是不是特意翻了日历,反正取得还挺文艺。

  “风萧萧兮逆水寒——”廖刚进了宾馆脱掉帽子,双手拢着搓了搓,在前台服务员面前叩叩桌子,带着点笑问她,“我来拿钥匙,早上来订的房间。”

  服务员问了廖刚的姓名就找出钥匙递给他,后者指尖一勾原样按进身旁人手心里:“今天还挺冷哈。”

  吴雩军装外头披了件风衣拢得严严实实,排扣整齐一列挡住军用皮带,他握紧钥匙稍稍离开廖刚一点儿:“怎么你还想‘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吗?”

  廖刚一乐,避过来往人流,伸手用力拍了拍吴雩肩膀:“小孟一会儿过来,把握机会啊准妹夫!”

  吴雩这回倒是不顶嘴了安安分分说一句:“会的。”

  “我呢待会儿给你们送瓶酒,然后就撤了,哥还有事儿,”廖刚开了房间,揽着吴雩肩进了门,神情一凝迅速低声说道,“宾馆有眼线,你们得快点。”

  吴雩解开衣扣露出里头标准军装,他临近毕业,被分配过来执行任务,头两次是故意设局试探他水平的,近几天狙了个高层才把他调来做这次“惊蛰”的执行人。他脱掉手套开始活动关节,腕骨发出轻微喀响,军装完全按他的尺寸定做,穿在身上没有一寸多余的面料,穿着是行动便捷,在学校里也是一道风景线。

  身处聚焦中心的本人却没多大反应,他每次接任务都极认真,越过廖刚迅速检查了房间情况,进了卧室走到床边,半蹲下来拿手贴着床底摸了几下,找着开口使劲往下一拽,挪出来一口箱子。

  “快不快不是我说了算的。”吴雩干脆利落打开箱子,里头摆着数个零件,他微歪着头,迅速组装起来,泛着冷意的零件在指间翻飞一环扣一环,不到半分钟就组好一把狙击枪。

  廖刚看他组装时一言不发,刷新军校组枪记录的手敏捷有力,这么双好看的手装的还偏偏是枪,就给这个不苟言笑的年轻人增添了一种强势的危险感。

  “行了,孟昭一会儿就过来。这次得一击致命,从目标下车到进门只有短短几秒时间。”

  吴雩组完枪摸了一遍枪身,眼睛里只有这一把陪他多年的狙。他拎起枪应了声知道,把它架上窗台脸蹭了蹭腮板,像是对多年老友惺惺相惜。

  廖刚也不多话,吴雩站的地方是死角开门看不见,他又叮嘱了句注意时机就开门下楼,走前把门悄悄锁了等孟昭来开。

  

  听说这次目标排面更大,吴雩只匆匆扫了眼资料,记清楚目标路线及乘坐的车辆。这天马路上车流量跟平常差不多,不算挤也不算宽敞,吴雩半跪着调整瞄准镜,孟昭一来就扔给她个望远镜。

  孟昭拿望远镜边敲敲吴雩:“目标被扣下了。”

  吴雩皱了皱眉,回过来看向她:“什么?”

  “他还在开会,估计还得等几小时。”

  吴雩转头看看窗外,等候时间再长也不能放松,这是他进军校头节课就被训诫的一句话——可惜这里不是学校。他从兜里抽出根软双喜点了,一边注意窗外一边抽,一包烟被他用的还剩一半,他拿香烟盒在孟昭面前晃晃:“要么?”

  没等孟昭松手又藏回去:“女孩抽太多不好。”

  芳龄逾三十的女孩孟昭笑笑,不客气地从他手里夺过烟盒,也不拿出来抽,直接没收了:“我看你可爱的面子上对你这次犯规睁一次眼闭一次眼,拿你半盒烟当检讨。”

  “……”吴雩望了望外头雾蒙蒙的天叹道,“天要下雨。”

  “别乱学俗语,”孟昭拿起望远镜走到一隐蔽的地方往下看了看,“暂时没生疑,不过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执行?”

  “我觉得他们不知道,只是必要保护。”

  “嗯,也是。这次任务保密性极强。”

  吴雩倚在窗边吐了口烟,进学校起全面禁烟禁酒,多数人是没碰过烟的,但对他来讲这个规矩就有些难为人了。直到提前被人调走他才有时间买一包双喜藏着,偶尔出任务的时候抽一根,没瘾,消遣着玩儿。

  

  大概过了三四个小时,孟昭直起身子低声说:“来了。”

  吴雩前三刻钟就等着了,他稍稍将枪口探出些窗户,借着窗帘和阴影的遮掩开始定位。标准的半跪姿势,军装勾出一段流畅的腰线,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利落,他眼睛里也荡然一空,没什么优柔寡断。

  那辆熟悉的车跟原先计划一样停在了它该停的点,吴雩对着镜头耐心地等他出来,食指扣在扳机上。司机下车先去后座开门,出来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目标了。

  他在目标脑袋一露出来就迅速锁定,极细致地跟着他移动枪口。等人从车里出来时,他心头霎时漫上来的怪异和怔愣和枪声一同响起,过了半秒才发现,他错过了开枪的最佳时机,目标在枪声响时就飞快躲进了对面宾馆。

  “等等!吴雩,我们暴露了。”

  孟昭把望远镜递给他指了个方向:“往我们人的方向开的,是第三方。”

  “乱战啊。”吴雩飞快拆解零件装回箱内,丢给孟昭一拎外套就拧开房门打算出去。

  孟昭心里一惊:“你干什么!”

  “完成任务。”吴雩眉间压着一点躁意,目标进了他的有效射程,狙击镜里只有他一颗脑袋,但他还是错过了开枪的时机,这是他第一次失误。

  计划说得很妥善,他不算违反任务,备选计划就是失手后直接枪杀。楼下是去不了了,吴雩沿着走廊迅速跑至还没打起来的宾馆南面,推开窗子想都没想纵身往下一跃。

  他在三楼,对他来说这个高度不高不矮,他中途抓了把二楼窗棂当做缓冲,很轻易地下了楼随后迅速从后门进了目标藏身的宾馆。

  宾馆里乱成一片,这是最好的隐蔽机会。吴雩套上风衣穿过横冲直撞的几个人,经过一个角落右腿抬起,从脚踝侧面的枪套中抽出一把袖珍勃朗宁,这把枪虽不起眼,杀人倒是一枪一个准。

  他在排查路线时才有余力回味刚刚在他狙击镜里的那张侧脸,他是近几年都不可能忘记了,这张脸的主人在一周前跟他还发展过一夜的孽缘。说到底还是怪某个完犊子的好端端给他红白双拼,一杯喝下去不醉都得晕会儿,最后怎么发展的他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校内,所以他自然而然把对方认成跟他一派的……谁承想在这碰见了。

  吴雩上了转角楼梯一个个开房门,出事了谁都会手忙脚乱,安静才有蹊跷,趁人没逃之前他得赶紧解决,这回儿估计在跟接头的人对应然后走暗线出宾馆。

  他很快找着了一间门紧闭的房间,吴雩右手握着枪左手放上门把,半秒过后用力拧开贴着门进了房间。

  令他心口一跳的是门边藏着个人,且身形一看就是目标,他迅速掏枪想着拼速度把人头拿了,对方却在他进来瞬间就反手关门单手把他枪卸了。

  能从吴雩手里卸枪的腕力不可小觑,他抬腿就踹上人小腹迅速放倒去控制对方手上的勃朗宁,不过对方似乎根本没想使用它,退了膛还顺手摸了把吴雩腰,终于肯纡尊降贵开口问道:“嗯?放口袋里的?”

  吴雩跨坐在人腰上这时也觉不对,但他的眼神绝不可能出错,在他身下的就是目标,他再次动手去抢枪,同时冷声逼问:“你谁?”

  步重华扬起手极其潇洒地一丢,勃朗宁迅速滚到了边上,他制住吴雩起身的动作还有些疑惑地问:“你忘记我了?”

  没忘,就是我得把你毙了。吴雩腹诽一声屈肘便打,步重华握住他手腕从腰侧一路摸到脚踝,碰到他扣在脚腕上的枪套才恍然:“在这啊。”

  吴雩被他摸得全身都绷住了,咬着牙再问一遍他是谁,想着直接拖出去喂枪子儿算了,头等大事完成任务,谁跟奖金过不去。后者突然笑了一声,听起来还挺有深意:“出去再跟你解释,我们先离开这里。”

  “你做梦。”吴雩以手握拳朝步重华狠狠击去,后者迅速偏头躲过这一拳,反身将他摁在身下压制行动。吴雩这几年训练也不是嘴上功夫,抬膝用力往他腰侧一撞就要从兜里摸出小刀。

  步重华实在没时间跟人对打,一抓吴雩手腕起身开门欲走:“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出去再跟你说。”

  没走几步脖颈却被人生生卡住无法动弹,颈侧甚至还有一把泛着冷意的匕首,吴雩在他身后不为所动:“你在骗我玩儿吗。”

  “……”步重华握住吴雩手腕想解释什么,门突然被打开,两个人都警觉了一瞬,发现进来的是蔡麟,就都松了一口气。

  蔡麟进来时还愣了愣:“……步处?干嘛呢这是。”

  吴雩一顿,步重华终于把自己解救了出来,他看了眼尚还懵然的吴雩,直接把他拉出了宾馆推进车里,自己也跟着坐下:“……都说会解释了,动手干什么。”

  蔡麟坐上副驾驶让司机开车,还是一脸的好奇:“不是,你俩不会打上了吧。”

  “已经打上了,”步重华擦了擦唇角,小腹还隐隐作痛,“他差点还想打死我。”

  “……”吴雩现在暂时还无法转过弯儿来,其周折程度和狗血程度都大大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话本儿里都不敢这么写。

  回学校之后他才慢慢琢磨出意思,加上步重华的解释他就串起了一条线。假借己方走漏情报获取敌方的信任,步重华这步棋又险又惊,事后回想起来都惊出一脑门冷汗。

  万一吴雩开枪早了呢?万一他没被吴雩狙死被别人开枪误伤了呢?

  “诶你,”吴雩下了车看着走在自己前边的人好一会儿,才犹豫着叫住他,“你就不怕我开枪早了。”

  步重华偏过头看了眼吴雩,推开门扯着吴雩进去:“所以说你不及格,愣那么几秒干什么呢。”

  “我要是手快你脑浆都滚一地了。”

  “所以你为什么没按扳机呢?”

  吴雩愣住了,抿着唇一言不发,一时间倒也忘了步重华牵着他手的事儿,被人带到了办公室。

  他一进门才发现不对,但此时明显回头已晚,吴雩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老师打了招呼:“……老师好。”

  他很想再接一句老师再见。

  很显然这位老师是慈师那一挂的,嗯了一声就跟吴雩介绍起步重华:“步处长,你上司。”

  吴雩愣了下:“什么?”

  江停看了眼两人:“我以为你们认识。”

  最后自吴雩一个月前接到通知,他终于在四次任务之后见到了自己真正的顶头上司——这位跟他发展了一段短暂的感情还打了一架的步姓处长。

  步重华极轻地笑了一声,看着吴雩意外神情过分的有趣:“现在信我了?你配合有功,过几天组织有表彰。”

  他又转过头对江停说了句严队一会儿到,拽着吴雩先出了办公室。吴雩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挣脱开步重华的手问他做什么,步重华指指身上一堆伤说当然是要他帮自己包扎。

  于是吴雩继打了自己顶头上司之后又承包了半天领导的伤患扶助工作,当晚吃的鱼都是他自掏腰包。

  

  

  吴雩抿着唇,靠在门后边儿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开了口:“……领导。”

  步重华给他倒了杯水:“什么事。”

  “我那天……”吴雩礼貌性地没接,他觉得步重华待会儿可能用得上,比如泼他一脸什么的,“喝多了,干了什么事儿也忘了……”

  言下之意,忘记那段情,从此好兄弟。

  不过讲实话他也没这么甘心放弃,二十多年了不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做出来的还是处出来的,但看着步重华那张脸他还是不免稍稍动容了下。

  步重华果然停住手,吴雩心想他会不会被淋一身水然后被怒斥不负责任的渣男,一紧张动作都不自然了起来,等着步重华半天没动作才悄悄抬起眼看他。

  “……领导,”后半句话被淹没在亲吻中,吴雩话都没说完就被压墙上,关键两人靠得极近,他甚至够能闻到步重华身上淡淡的雨林气息,不知是香水还是什么,总之那天晚上他也闻到了一样的味道,在床褥间埋没。

  步重华摁住他亲够本儿了才松开,额头抵着对方的,眼睛一寸不离地盯着他,呼出的热气都扑人面上:“你想把我甩了?”

  吴雩觉得这话奇怪,他眨了眨眼睛:“什、什么,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反正就,我们……”

  “你忘记那天晚上你说什么了?”

  “……”吴雩讪讪地道,“嗯……忘了。”

  步重华捏住他后颈一咬人家耳廓,压低了声凶他:“那晚你哭着说要娶我。”

  “——!”吴雩惊魂未定又被吓到,登时脸色煞白不知怎么推掉这门莫名其妙的婚事,“领导,这是酒后失言,不能信的!”




        -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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