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雩】年会
·今天也是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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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雩深吸一口气，在步重华的盯视下站上体重秤，站上秤的一瞬间他内心极度平静仿佛已经超脱万物看破红尘。
然后电子数字滑动了几下，安安稳稳停在了“55”。
吴雩：“……”
他义愤填膺：“领导，我会继续努力的。”
步重华捏住他后颈把他从体重秤上拎下来，手顺进警服衬衫里摸他的小腹：“这几天吃得少了？怎么一点肉都不长。”
“可能是我体质原因吧，从小就吃不胖，”吴雩把步重华逐渐往下的手拽出来整理好衬衫，“该上班了，昨天小宋说给了我一份文件我还没看。”
“哦，那应该不太重要。”
“嗯？你也收到了？”
步重华拎好包拿好钥匙，嗤了一声道：“每年都有这个，我想不出这份文件除了浪费纸张外还有别的实际用途。”
今年刚入岗的吴雩：“？”
他刚想出门又被步重华叫住：“哎你穿秋裤了没？天气这么冷姨妈叫你多穿点。”
“……？！”
竟然连他都躲不了穿秋裤的命运？？！
吴雩镇定自若：“穿了，走吧。”
临近年关津海市每个公安局都有一项聊胜于无的传统佳节，召开与否取决于春节时期犯罪分子作案数量以及频率，当天时地利人和所有不可抗力因素都完美错过这一天时，盛大的公安年会也就开始了。
没有明星没有灯牌甚至没有喜大普奔的红红火火小鞭炮和喜气洋洋大烟花，有的只是各位领导振奋人心的年终总结和时长时短的嘉奖名单，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警局人员们欢送旧年喜迎新年对年会有着执着期待的爱心。
“别，年会就是个幌子，你看我上任十几年哪年能正正经经开一次不都是听领导在那瞎……表扬先锋，今年要是真那么幸运开上了千万别叫我，奖金打我卡里——等等你说什么？”
廖刚重复了一遍：“今年的年会不一样，有活动！”
“什……”步重华不可置信地道，“有什么活动，集体唱难忘今宵吗？”
廖刚忽略了他语气中浓浓的讥讽，拍拍他的肩：“步队，你要是想唱我立马去提名。”
“这倒不用，我在底下看着就行。”步重华致谢不敏，把廖刚推出办公室，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看也没看关于年会的通知，跟孟昭确认了一遍案件进展，最后一个案子的罪犯也抓到了。
步重华弹了一下文件袋，心说这样的结果才是最满意的，今天能早点下班带吴雩去游乐园玩半圈。
他心思已经飘到给游乐园充个至尊vip提前预约摩天轮，等夜幕降临全园的灯带都亮起，他就带着吴雩坐上摩天轮缓缓升高，桌上还要再摆束玫瑰——然后门外就响起敲门声了。
廖刚催他到会议室集中：“快快快就差你一个了赶紧去……”
步重华心里一跳：“又出什么事了？现场有人吗，附近警方通知了吗，罪犯逃了还是怎么的。”
“……参加年会。”
“……”步重华看眼表，“你家年会早上七点就开始？”
“许局说趁现在还闲着赶紧开开完算了，谁知道下午还会不会这么和平。”
步重华无话可说，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发现这地方给他们现场装修得还挺喜气。好几挂春联和彩带，还有氢气飘在屋顶，彩带上贴了几个红千纸鹤，象征吉祥如意步步高升。
再升就升局长了，步重华一边腹诽一边找吴雩，看着这花里胡哨的不由得想起远在建宁的严峫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年会会不会也像现在这般隆重又充满塑料花的味道。
吴雩已经被好几个人围起来看样子又是在给他塞大大小小的各种东西，出院没几天礼物倒收了不少，桌上一看就是什么糖果海苔瓜子等等高热量食品。
步重华叫了声吴雩。
没反应。
步重华没有气馁，声线平稳地叫道：“吴雩。”
“小吴警官吃点花生，我特意从家里带的，据说这是我妈清晨五点去年货市场买的第一批花生质量极其优秀原产地都是著名的花生之乡。”
“小吴哥你什么时候能正式上班啊局里这么多事也没人跟我出外勤，没有你感觉眼睛都得不到滋润整天看着一众平庸姿色我心里属实难过啊。”
“小雩儿第一次参加我们局里年会吧，不要紧这就是个放松的地方听听领导讲话吃吃干货炒货顺便再领个奖，哦据说今年还有活动你还真是运气好撞上许局开窍了。”
“……”
步重华径直走到那堆人面前重重咳了几声，一众人立刻抬头露齿微笑点头问好。
“步队来了！”
“步支队早啊哈哈哈哈……”
“坐坐坐步队吃点花生瓜子……”
步重华点点吴雩面前的零食：“以后少给他带，吴雩，不许吃太多。”
吴雩猝不及防被点名，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
年会快开始了，步重华自然地在吴雩的身边落座，其他人只能再往旁边挪一个位子，他拿了一袋零食看了看，有些感慨：“现在的零食真是花样百出，什么都有。”
吴雩把零食都收了收，小声说：“年会上不能乱吃东西吧。”
“那倒没有，只要不被领导看见，偷偷吃两口也行。”
在热烈的掌声下，年会盛大开幕，开头果然是许局施然上台，声情并茂地进行了一篇激昂人心的主题演讲，步重华面无表情地听完全程，然后跟随众人一齐鼓掌。
然后是嘉奖环节，宋平念了一长串的表扬名单，吴雩上台领奖还被挂了一串红花环，胸前正好是一枚金灿灿的勋章。吴雩可能是被这样美丽的奖章窒息到了，在台上沉默了几秒钟才发表感言。
“……谢谢组织对我的厚爱，我将永远保留这个花环。”吴雩说完，接收到宋平赞许的眼光，如同他儿媳在台上闪闪发光，而老丈人在台下深感欣慰。
吴雩麻木地下了台，把花环摘下来放在桌上，良久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收到的最特别的礼物。”
“……你刚刚是不是拍照了。”
步重华镇定自若：“没有。”
“你肯定拍了。”
“我没有。”
“那你手机给我看！”
步重华把手机微微举高：“拍了两张，我不发出去。”
吴雩：“…………”
他有预感不出两小时他在台上领奖的样子会传遍整个市局和家庭微信群。
直到表扬名单报完了吴雩才意识到不对：“等等，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有花环？”
“因为你是团宠啊。”
吴雩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那还真是要谢谢组织对他的厚爱。
到了激动人心的活动环节了，年终总结之后，许局笑眯眯地宣布：“因为今年事情很多，没有提前安排内容，这样吧，我随机抽几个人上来给大家表演节目，也是为了迎接新年，图个喜气。”
全场人鸦雀无声，静到落针可闻。
团宠此刻十分镇静，甚至偷偷开了一包小鱼干。
“那就你吧，小吴警官，毕竟是今年才来的，就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吧。”
小吴警官：“……”
他“唰”地转向步重华：“领导，我不想上去。”
步重华偷偷把照相功能切成了录像，在底下拍了拍吴雩的腰：“上台吧，正好能让大家多认识认识你。”
“……”吴雩说，“我上去给他们表演个跳楼？”
“你敢我现在就把你扛回家教训。”
吴雩真诚地说：“你把我扛回家吧，上台这事太丢脸了，我做不来。”
几十双眼睛通通望向吴雩，盯得他脊背发凉，心里发虚，他最后一次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步重华。
最后步重华被迫硬着头皮说：“小吴警官说他不想来，我……他说廖刚有才艺，可以展示给大家看。”
一边看戏的廖刚：“？？？？？？”
人在局中坐，戏从天上来。
“好，既然廖同志敢为人先，那你就上来表演吧。”
廖刚：“不是领导，我没有……”
最后他被推上台干涩生硬地唱了首《铿锵玫瑰》。
“今年年会比之前的还要恐怖……”
“许局的脑回路果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
“能溜吗，我想回家看春晚……”
“咳咳！”许祖新适时打断台下的私私窃语，直到现在也只有廖刚一个表演了，他有些无奈，“真的就没人敢于展现自我了吗？”
步重华给吴雩剥了根香蕉，小声说：“我猜他下面就会让我们齐唱难忘今宵。”
吴雩趴在桌子上笑：“你们一年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以往的年会比这更无聊，我已经想好下班带你去哪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游乐园吗，我订好票了，一下班我们就走，然后……”
“步重华！”
步重华瞬间收拢表情：“到！”
“别徇私喂食，我在上面都能看到！”
“是！我努力不让您看到。”
“……”吴雩抿着唇尽量不笑出声来，默默把剥好的香蕉接了过去。
看起来这几位领导对于枯燥乏味的组员十分失望，许局到最后也只能挥挥手宣布散会，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于是这场盛大的年会落幕，吴雩终于能吃香蕉了。
“小吴哥送你的炒货别忘记带回家啊，放在阴凉的地方能保存好久。”
吴雩点了点头，又道了一声谢，把送他的零食拢了拢抱在怀里。
步重华叹了口气，捏了把吴雩的脸：“靠你这张脸，今年的年货就不用买了。”
“我比较受欢迎，你应该感受不到。”
“吴雩你这人真是……”
吴雩大笑起来，抱着满怀的零食出了会议室。
步重华在他身后看着还是单薄的背影，思忖着今晚得吃好点，争取两星期喂胖五斤。
-end-
